改造13第十章 (一——五)

                                                        第十章

                                          (一——五)

                                                         (一)

   下午下了课,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黄莉莉邀请连仓陪她打乒乓球。咳,新鲜了,连仓从没听说过黄莉莉会打乒乓球。上学期成立班队的时候她也没报名啊。哦,也许她就是想打打玩。行啊,那就陪她玩玩吧,谁让她还教过咱游泳呢。

   乒乓球案子在一楼中间大厅。黄莉莉打开书包,拿出一副球网,他们俩动手给按上了。黄莉莉又拿出两个拍子,递给连仓一个。连仓一看,嗬,不错呀,还是红双喜牌的呢。准备好之后,连仓就随意地发了一个球。只见黄莉莉不慌不忙地正手把球拉了过来,连仓推挡回去,黄莉莉又攻了回来。这样几个回合,球的往来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连仓觉得黄莉莉攻球一丝不苟,虽然不太规范,但一招一式仔细认真。俩人一连打了十几拍。连仓不禁说道:“嗨,打得不错呀。”黄莉莉说:“哼,小看人!我从小就爱运动。我还会滑冰呢。”连仓说:“那好啊,等冬天的时候你教我滑冰吧。”黄莉莉说:“没问题,就怕你学不会。”连仓说:“那就这么定了。”连仓说着,突然发了一个转球,黄莉莉一接,球就飞出了案子。黄莉莉急忙说道:“咱们不带玩转球的,就打练习球。”连仓说:“好吧,听你的。"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了。要按时间离天黑还早着呢,天怎么这么暗了呢?连仓下意识地走出大门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空变成了暗黄色,不象是阴天。不一会,天更暗了,大厅里的灯泡亮得发绿。不知怎的,连仓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惧。他想起了书里的一句话:“当天空变成了蜂蜜色,便是魔鬼战胜了上帝。""他里预感着暴风雨要来了。

   果然学校出事了。第二天一上课,班主任老师还没进教室,阴支书就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了几个大字:“闹革命!去北大!”同学们都一头雾水地面面相嘘,连班主任都感到不知所措。这时,阴支书歇斯底里地喊到:“你们他妈还在这上课?还不上北大看大字报去!”说完他就自己冲出了教室。接着,有三五个人也跟着出去了。其他人似乎得有一个反应过程,随着时间的延续,也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教室。不一会教室的人都走空了,班主任就夹着本子回办公室去了。

   有坐车去的,有骑车去的。连仓没有自行车,只有坐车去。可是他没去过北大,不知道北大在哪儿,就想起黄莉莉可能认识,他记得黄莉莉说过她们家就住北大那边。于是他就跟黄莉莉说:"你认识北大吧?带我去吧。”黄莉莉-撇嘴说:“北大你都不认识?真笨!"

   连仓在黄莉莉的带领下来到了北大。北大真大呀,要不是黄莉莉带路,连仓说不定真得迷路。校园里其实没有多少大字报,只在哲学系周围贴了不少。连仓站住脚,仔细地看。大字报很长,内容很多。连仓有看长篇小说的功夫,能一目十行,还不落内容。大字报是质问校党委为什么压制文化大革命。也有一些大字报是为校党委辩护而指责有人在攻击党的。就这样一张张地看,看得连仓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出个名堂。

肚子的咕咕声提醒他该吃饭了。他这才想起黄莉莉,四下巡视,已经没有了踪影。他只好自己寻路回学校了。

                                                                                                                                                                                                                    (二)

         连仓没见过洪水,可那天晚上他却梦见了洪水。那水好大好大啊。他好像是站在一个山头上俯瞰,滔滔洪水汹涌澎湃。他心里感到的不是壮观,而是感到了莫名的恐惧,以至于被吓醒之后身上都沁出了冷汗。

         早饭后,学校的大喇叭里通知全校师生都到食堂开会。连仓心里还在疑惑,不知是开什么会,就进了食堂,站在了最后边。不一会,有几个男同学跑上了食堂前面的小舞台。其中一个学生拿着话筒说:“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今天我们召开一个批斗会,批斗我校的党支部书记马秋霞。”接着他向台后一招手:“把反革命份子马秋霞带上来!”只见两个学生押着一个戴着高帽的矮个老太太到了舞台中间。台下有人领头喊起了口号:“打倒反革命份子马秋霞!”“马秋霞必须老实交代!”“敌人不投降就让她灭亡!"口号过后有人把麦克风举到了马秋霞面前。马秋霞颤颤巍巍地说:“我以前是办过不少错事,给革命事业带来了损失。可是我绝对不反党,不反对革命。”不等她说完,有人就高声喝道:“马秋霞不老实,大家说怎么办?”“帮助帮助她!"“揍她!”紧接着,一个学生抡起了一根体操棒照马秋霞的腿上夯了一下子,这个小老太太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接着,第二棒打在了后背上,小老太太咕咚一声趴在地上。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我没反党,我不是反革命。哎呀!妈呀!"几根木棒一起向小老太太身上抡。小老太太的喊声渐渐的弱了,直到彻底没了声,这些学生才住手。

         连仓在后边开始时是抻着脖子看,可看来看去就不敢看了。一下一下的棍棒就像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腿在哆嗦,心在颤抖,嘴里干干的,特别特别的咸。

         连仓又睡不着了。食堂发生的一切让他心有余悸,又百用改得其解。这些学生和学校党书记有那么大仇吗?怎么下手这么呢?不是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吗?说实在的,这个马书那还是刚入校开学典礼的时候她在台上讲话时连仓只见过一次。以后再没见过她。不知道别的同学是不是也是这样.起吗

和她没有什么接触和冲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矛盾对立呢?连仓联想起了电影里土改斗地主的场景,有点差不多。可是,那时衣民对地主真是有深仇大恨啊。可是现在能一样吗?一方面是学校学生,一方面是学校领导,这之间会有什么不共戴天的阶级矛盾呢?再有这些学生。以前一个个的都挺规矩的,不说温文尔雅也是文质彬彬,可怎么会一下子都变成凶神恶煞了呢?那么粗的木头棒子狠命地往一个不足一米六的小老太太身上打,怎么能下得去手呢?连仓清楚地记得,那个小老太太最后被打得趴地上了,嘴里往外淌着血,两只眼镜象死鱼一样向上翻着。连仓心想,也许人本来就有两面性,就像古典小说里说的两面人那样,一面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后脑勺的布帘里却藏着一副狰狞的面孔。眼下这些学生就是被掀开了脑后的布帘,邪恶的一面露出来了。

   连仓还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形态,连腿肚子都哆嗦了。难道是自己太怯弱了吗?不,他不承认自己是怯弱,应该说是气愤,是痛心,也确实有些惊恐。一切都想不明白,一切都发生的十分突然。他想好了,这时候明哲保身是上上策。一定要多看,少说。

                                                                (三)

   学校成立"红卫兵”了,这和连仓没什么关系。因为听说加入红卫兵得往上查三代,必须三代都是无产阶级才行,比入团都难.所以连仓连考虑都不考虑。倒是黄莉莉加入了,说明她也是根红苗正的家庭。所有红卫兵都穿上了发白了的旧军装,不知他们都是从哪弄来的。就算原来家里有,想来也是老家底。黄莉莉穿着旧军装显得土多了。原来她穿一身学生蓝特别干净素气。穿上军装把她的形象都给糟践没了。学校的大字报如雨后春笋般的糊上了墙。各个教研室的老师纷纷站出来愤怒揭发校领导,并表示坚决站在革命师生一边,坚决支持红卫兵的革命行动。看那积极主动劲、似乎唯恐自己被推向那一边。学校的总务也积极配合、写大字报的笔墨纸和浆糊都随便使,保证供应。

   教练仓他们班语文的老师也被揪出来了。批斗会是在操场上开的。一阵口号过后,语文老师被押了上来。先是让他自己交代问题。语文老师说自己应该属于革命群众。虽然出身地主,但在年轻的时候就从山东老家到了北京上学。曾经参加过“反饥饿反内战”游行,受过多年的革命教育,是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的。学生们打断了他的话,说:“让你交代问题,怎么成了给自己评功摆好了?别说废话,交代问题!”语文老师说:“我没有什么问题。”这时,连仓他们班的阴支书拿出了一个本子,翻开后念道,“操场乱蝇飞”“这是不是你写的诗?”语文老师说:“是我写的。”“你写这个是什么意思?”语文老师说:“说的是咱们操场上苍蝇太多。”“胡说!你分明是在污蔑红卫兵是乱蝇。"语文老师分辩道:"我是去年写的,那时还没有红卫兵。"阴得利大声吼道:"真他妈不老实,同学们,帮助帮助他!"阴得利的这句话就像一道命令,旁边手持棍棒的学生蜂拥而上,棍棒象雨点似的落在语文老师的身上。语文老师抱着脑袋喊道:“不要打我的腰,我有肾炎。”他的呼喊似乎倒提醒了这帮家伙,他们把棍棒故意打在老师的腰上。老师立时跌在地上,来回翻滚躲避棍棒。

   语文教研室贴出了一张大字报,揭发被揪出的语文老师写过一本书《屈原传》,是一篇大毒草,是为右派分子鸣冤叫屈。其实这本书根本就没出版,还只是书稿,所以谁都没看过,所以究竟是不是大毒草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由着写大字报的人说.这也难说,文化大革命不就是因为批判《海瑞罢官》开始的吗?说不定语文老师真是隐藏起来的阶级敌人。可是连仓心里老是得语文老师被揪出一定和阴得利有关系。这个语文老师着实可恨,老搞突然袭击,还专爱提问阴得利,好几次阴得利都磕磕巴巴地回答不上来,尴尬得下不来台。语文老师的嘴还厉害,次都把阴得利损得茄子皮色,阴得利能不恨他吗。可是按说这也正常有、自古严师出高徒吗。老师对学生严格也是为学生好。再说,老师也不是和阴得利一个人过不去,他对哪个同学都这样。就算语文老师真是和阴得利过不去,阴得利也不能借着运动来整老师啊?如果真是这样,那阴得利岂不是借机报复吗?难道阴得利真是这种小人?连仓想到这,不由得心里一惊。不管阴得利是不是小人,今后得防着他点。

   下午吃饭前教室没人,连仓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愣。黄莉莉进来了,见教室没别人就走到连仓跟前小声说:“阴得利要整你,你赶快想办法躲躲吧。”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连仓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子。想着想着真的来了。连仓想起以前他和阴得利经常不对付,虽然没闹过什么大矛盾,但两个人就是互相看着硌眼,就像前世有什么仇似的。黄莉莉的话里有话,肯定她知道点什么,可不能不当回事。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对,回家去。反正已经不上课了,在学校呆什么劲啊。

                                                                (四)

   连仓回到家才知道河泊厂也乱套了。民间老中医贾梦莲被揪出来了。红卫兵说他是国民党特务。他们家的小四合院也被贴上了封条,他被轰到一个小院旮旯的一个小屋住了。。被揪出的还有原来第一任居委会主任康宝珍,,说她是彭真的人。顺哥他爸不用说了,他是伪满警察。还有连仓他爸,是反动资本家。这些人现在每天都在河泊厂胡同里挖沟,是为把自来水通进每个院子。出乎意料的是河泊厂有名的泼妇董婆子不但没事反而还扬巴起来了。她出头成立了一个“打狗队”,纠集了一伙人,一人手里提了个棒子,到处“破四旧,立四新”。看谁家有四旧的东西上去就砸。听说中子他们家被砸的最厉害,因为他们家净是老古董老物件,结果让董婆子一伙给砸得稀里哗啦的。这伙人没的干了就上大街,手里拿个剪子,见梳长辫子的上去就剪,说梳长辫子是四旧,都得破。董婆子那个小样的,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一点都不像个女人。现在她把本来就不长的头发剪成了分头,更象一个大老爷们了。她在“打狗队”还真有权威性,她一招呼,这帮人就跟着上。所以一时间河泊厂成了她们的天下,谁也不敢惹她们。

   连仓回到河泊厂本来是想躲避学校的纷乱,没想到河泊厂也不是清静之地了。他找到了大忠。大忠说:“我有个地方清静。”连仓说:“什么地方?你快说说。”大忠说:“我有个同学外号大鼻子,他爸妈都给轰回老家去了。他家住在一个大杂院的后院。小后院就他们一家,现在就他一个人在那住。大鼻子跟我是铁哥们,没的说,你要是愿意就住他那去吧。他也想有个伴。”I连仓听了非常乐意,说:"哥们儿,太感谢你了。就这么定了,去大鼻子家。"

   河泊厂街道要和河泊厂小学联合开批斗会。新鲜,一个是街道,一个是学校,怎么能一起开批斗会呢?大忠说:“可能是街道没有开批斗会的地方,就想这个招,和学校联合开批斗会,其实就是街道借用学校的场地。”连仓觉得大忠说得有道理,哀说:“咱们看看去,这个热闹不能落下。“

   小学校的操场上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台子。台子下聚集了好学生和居民,就象是要演戏一样。不一会,有几个人搬了几把椅子上去。接着,董婆子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蹬上了台子,坐在了子上。嘿,她还真有点耀武扬威的样子。看来今天的批斗会》她组织的。台子下边一些戴着"红小兵“袖标的小学生呼起了号:“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随着口号声,几个牛鬼蛇神被押进了会场。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高帽,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他们被后边的两个人撅着胳膊,低头弯腰地依次站在台前。连仓往前挤了几步,看清楚了,第一个是贾梦莲,第二个是顺哥他爸杨大爷,第三个是康宝珍,第四个是学校老师白玉英。白玉英曾经是连仓的班主任,后来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

   批斗会正式开始。并没有人发言批判这些牛鬼蛇神的罪行,而是继续地高呼口号:“阶级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口号过后,只见董婆子一挥手,一些人就开始了革命行动。他们把贾梦莲和顺哥他爸的高帽摘下来,用刷子往他们脑袋上刷浆子,刷完浆子又泼墨汁。这两个人的脑袋立刻就变成了黑葫芦。康宝珍和白玉英被摘下高帽后由几个人强按着用剪子剪头。康宝珍被剪成了“大寨梯田式”,白玉英被剪成了“阴阳头”。连仓看到他喜欢的白老师受到这种侮辱,突然想纵身冲上去,多亏旁边的大忠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连仓,并且连拉带扯地把连仓拽出了学校。

                                                                  (五)

   连仓刚一见大鼻子差点乐出来,因为他的鼻子确实大,而且特别突出。连仓心想,这个人将来不管走到哪都得有这个外号。

   大鼻子家虽然临街,但是在后院。这门的前院和后院是由一条狭长的过道连接,所以后院还比较清静。算是闹市中的"世外桃源”了。大鼻子的父母都被轰走了。准确地说,他父亲是去了五七千校,她母亲是遣返回了山东老家。连仓感觉大鼻子家应当是书香门第。因为连仓看到他们家虽然已经被抄过了,但大书架和大书柜还立在那里,里边还零零散散地存放着许多书。后来大鼻子告诉连仓,他爸是政协干部。

   大鼻子和大忠是同班同学。论年龄他比连仓小一岁,是属牛的。可是,通过谈话连仓觉得大鼻子这人见识不凡。昨天在河泊厂小学连仓一时冲动的事大鼻子听大忠说了,大鼻子说:“论年纪你比我们大一岁,我应该管你叫声大哥。可是你怎么还那么不理智呢?你干得过那帮混蛋吗?”连仓说:“我就是看到我的班主任老师被揪着头发给剪成阴阳头我受不了!这帮混蛋,我要是有枪全把他们突突了。"大鼻子说:“大哥,你没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吗?报纸上都发表社论了,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连仓说:“白老师那人可好了,怎么会是牛鬼蛇神呢?”大鼻子提高了声调说:“这日子口还能分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吗?贾梦莲是民间挂牌中医,经他手给多少人治好了病,连外国专家都慕名而来找他治病。更甭说他为河泊厂老百姓治好多少病了。你说,他会是坏人吗?说他是国民党特务,还说从他们家抄出了国民党给他的委任状,谁见着啦?所以我说,现在没有好人坏人之分,谁摊上谁倒霉。”大鼻子说得有点渴了,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大哥,咱们是什么人?黑七类子女。什么意思呢?你看过《水浒》吧?发配的犯人脸上都刻着金字哪,到哪儿都去不掉的记号。咱们都是刻着字的人。那个叫谭什么的狗娘养的写了一个狗屁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咱们就是被称作混蛋的人。你去跟他们斗不是找死吗?

   大鼻子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连仓心里还咽不下这口气。

   在大街上连仓碰上了一个同班同学。那同学跟他说,学校让同学都回学校,复课闹革命。连仓说:“我不回去。”那同学说:“怕什么?现在的形势和以前不一样了。学校里成立了好几个组织、红卫兵已经说了不算了,没人敢欺负谁了。”连仓听了以后半信半疑地和那个同学一块回到了学校。果然。教学楼好几个窗户都伸出了旗子,每个旗子都是一个组织。连仓在那个同年的引领下走进了一个叫“红旗”的组织的总部。总部的负责人向连仓说道,“欢迎新战友加入红旗。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说完就递过一个印有“红旗”俩字的红袖标,让连仓戴上了。就这么简单,连仓就加入了组织。连仓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老觉得好像是稀里糊涂地就上了贼船。

   晚上回到大鼻子家,大鼻子一见到戴着红袖标的连仓就哈哈的乐了,说:“好,好,我们大哥也是造反派啦。有意思。”连仓听了觉得大鼻子话里有话,就说道,“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别阴阳怪气的。”大鼻子沉下脸说:“大哥,咱们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咱们是让人踩在脚底下的混蛋。我问你,毛主席接见红卫兵跟你有关系吗?打倒王关戚杨余付跟你有关系吗?咱们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跟着人家瞎哄哄啥?反正我是绝对不参加任何组织,谁也别想拿我当枪使。我就当一个观众,站在一边看热闹。看看到底谁把谁灭喽,谁把谁踩下去。别挨着我的边就行。"

   这回连仓又没词了。本来他还想说几句“我们要关心国家大事”之类的话,结果一下被大鼻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给镇住了,把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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